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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养娇记事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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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养娇记事》小说免费阅读

药虽苦,却有奇效。

一觉睡醒,乔婉眠比平日康健时还多了些力气。

身上的病症没了,心里的惭愧开始冒泡。

她完全不忍回忆昨日的狼狈,只想尽快将功补过。

晨雾未散时,乔婉眠已婷婷立在荷塘边,人如薄瓷般脆弱,因着昨夜的痛哭,含情桃花眼眼尾还红肿着,映着眼前水波里的乌篷船。

乌篷摇橹小舟被拴在木桩上,一荡一荡地靠着岸边。

船身看着有年头了,可其上风吹雨打的痕迹却很轻微,像是有人心有不舍,护着它避开自然中的风花雪月,却终究避不开漫长岁月的侵蚀。

这船不像出自侯府,倒与她幼年在鄱河岸边见过采莲女们的小舟差不多简朴。

同时,她们巧笑盼兮的模样也浮现在乔婉眠脑中。

她同圆凳一般高时,见过采莲女卖莲蓬。

她们笑颜明媚,棹舟传歌,与买主讨价还价的生动眉眼,惊艳了傻乎乎的小圆凳。

乔婉眠仰头,眨巴着清澈的大眼睛问娘亲,等她长大了能不能也像她们一样卖莲蓬。

娘亲抚着她的发顶笑说:“眠眠是有福之人,长大后想做什么都行。”

荷塘上薄纱似的青烟青烟散去,走出回忆,乔婉眠信心满满地跨上船。

她攥紧船桨,学着记忆中采莲女的模样将桨探入水中,可乌篷船生了根,只在原地打着旋儿,搅碎一池莲影。

再用力,舟身一阵摇晃,只悠悠荡荡漂出一丈便停了。

荷塘与鄱河相连,十分开阔,再往前几丈才是荷叶密集处。

可无论乔婉眠怎样拨浆,小舟都只在原地晃晃悠悠打转,不知她在这处停滞了多久,眼看晨间雾气将散,她仍不能再接近荷塘中心半步。

乔婉眠盯着浆发呆。

印象中的采莲女,都是欢歌笑语间,如鱼儿般穿梭莲叶中,瞧着毫不费力。怎么到了自己身上,变得这般难。

“你做甚呢?”

清亮的女声惊得乔婉眠手一抖。

船尾突然下沉,船身剧烈倾斜,眼看乔婉眠就要歪出船去,一只纤长但有力的手稳住她。

回头望去,昨日认识的烧火丫鬟桑耳正立在船尾,晨风鼓动她利落的鸦青短打与墨兰绸裤,加上她身材高挑,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。

桑耳狭长上挑的眼稀罕地来回打量,“哪来的船?”也不等乔婉眠回话,又问:“领的新差事?大清早在这里转圈?”

乔婉眠没听出桑耳的揶揄,心中感慨,难得遇到和她一样老实的女子——桑耳甚至没看出来,她是因为不会划船才留在原地的。

多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感,乔婉眠乖巧重复萧越的话:“大人昨夜说,荷塘上养的水鸟总是跑,使得这里总缺些韵味,所以派我来采莲蓬。”实在忍不住,她问出盘踞了一夜的疑惑:“什么意思?说我像鸟?什么鸟?”

桑耳突然笑出声,惊走船边锦鲤,“还真是新差事!我想想——这些年,无归院总要买些白鹭鸳鸯放生,可它们好没良心,跑了就再不回来。想来主子是看你生得美,想让你游船塘中,代替水鸟,成为一景。”说着伸手拨开乔婉眠攥得发白的指尖,"握桨要像握刀——你们乔家不是使枪的?"

乔婉眠恍恍惚惚照着桑耳的指导学撑浆,心中还回荡着她的无心之言。

成为一景?

萧越会那般看她?

乔婉眠想起昨日萧越将她扔到浴桶时两人的距离,肋间接触过的地方有点发烫。

她指尖来回刮着船桨,眼神游移,“他应该只是想吃莲子。”

桑耳翻了个白眼:“堂堂侯府还用你专程摘几颗莲子?你——”她嫌弃地打量乔婉眠的粗陋衣衫,“最好还是换些好衣裳,若有客来,得误会侯府苛待下人。”

-

晨雾尽散,露珠在荷叶上滚成碎银,碧空与荷塘被初阳擦与朝露擦洗过后变得透亮又盎然。

乔婉眠攥着船桨的掌心沁出薄汗,她总算是能让乌篷船歪歪斜斜地破开水面了。

桑耳道:“熟悉后就会轻松些。我要回去烧水了,有事随时去寻我。”说罢,她钻过乌篷,船尾青影一闪,桑耳足尖点在新绽粉荷上,转瞬间掠过三丈荷塘,落地时那小荷也只是轻微摇晃。

乔婉眠呆呆道了谢,看着桑耳的潇洒背影愣神。

虽四肢不勤,但她好歹是在演武场长大的,有些眼力。

桑耳的功夫恐怕比刃刀还好,放到外面高低是个威风凛凛的女侠,在萧越手下竟然只是个烧火丫鬟。

侯府的下人都这么厉害?

-

荷塘深处,晨光如碎金,漏过叠翠莲叶。

乔婉眠攥着船篙的手心泛红,乌篷船在莲茎间磕磕绊绊地挪动,船底与青荇摩擦发出细碎声响。

忽而需要踮脚去够高处垂下的莲蓬,忽而需俯身避开横斜的荷梗,墨绿直裰被露水洇成深色,发间不知何时挂着片嫩叶。

"原来这便是争阳......"她仰头望着错落莲叶,那些擎着金边的圆盘在高处舒展,低处的却蜷如玉盏。

乔婉眠指尖拂过将绽的菡萏,薄如蝉翼的花瓣轻颤着。虽行舟艰难,乔婉眠兴致却高昂,口中不忘学着采莲女,磕磕绊绊地哼着听过的调子:

“耶溪采莲女,见客棹歌回。”

“笑入荷花去,佯羞不出来。”(注1)

她嗓音轻柔,绢纱似的从莲叶上滑过,在几片小荷间打转,再配合小舟惊走水下二三锦鲤。

逐渐,乔婉眠寻着了趣味,缚起衣袖渡入深处,走走停停间也采到了五六莲蓬。

萧越没有规定她采摘数量,也没有指派她将交莲子给何人,她便一点不急,常常停舟在菡萏前发呆,累了便躲到乌篷下小憩。

接连两日乔婉眠都未见过萧越,只每天在戌时前将当天的莲蓬剥好,用一片小荷盛着白生生的莲子放在他书房窗沿。

每当她再去时,前一夜的莲子都消失了。

当是萧越取了吧。

-

这日,又照旧撑着小舟荡入藕花深处,不同的是,船尾跟了五只绒球似的小黄鸭排作“雁行之阵”,为首的那只头顶还粘着片粉荷瓣,活似戴着花冠的新嫁娘。

因着她行舟技术并无长进,常有小鸭浮着浮着就被突然变了方向的小舟撞开,抑或被乔婉眠一浆拍到水里,惊得"雁阵"顷刻散作浮萍。

好在它们认定了乔婉眠,小小的脑袋一点不记仇,只会扑棱着翅膀重新跟上。

乔婉眠撑着船,轻声哼着小调,后面一群小鸭唧唧呱呱,对芜阁四层书斋中逐渐冰冻凝结的氛围毫不知情。

-

大理寺卿方从政一案牵连无数,震惊朝野,整个开阳人心惶惶。

因还在审案取证阶段,暂没有向世人公开其罪行。

方从政出身寒门,寒门学子便听信谣言,认定萧越为上位勾结世家,阴谋构陷自己的恩师。

他们群情激愤,日日守在大理寺门口,誓要讨个说法。他们的情绪如同烈火,愈烧愈旺,整个开阳城也因此笼罩在一片紧张的氛围中。

大理寺内外,更是风声鹤唳。

萧越不堪其扰,干脆借口遇刺在芜阁办公,可惜芜阁也没有了往日的清净,习武之人耳聪目明的优势在此时成为困扰。

"耶溪采莲女……"

“嘎嘎。”

忽高忽低的唱腔配上鸭叫,萧越手中朱笔越抓越紧,最终滴下一滴嫣红,在"方党余孽"四字间拖出蜿蜒血痕。

萧越闭了闭眼,指节捏得青白。

他靠坐在窗边,细碎的光透过半遮的芦苇帘映到他侧脸上,越发显得青年容色俊美,如在画中——倘若能忽略他周身冷得凝霜一样的气场和满眼的不耐。

手中的卷宗也越握越紧。

一个时辰了,还不累?那唱功着实让人不敢恭维,配上鸭叫更令人烦躁。

活了二十载,萧越头一次知道女子唱歌有这种动静。

他耐心彻底告罄,合上卷宗问:“有这样的小调?”

刃刀探头向窗下看,发现乔婉眠撑的竟然是是那条在库房放了十余年的船。

他不动声色地答道:“应当是有,只乔姑娘不太熟悉曲调。”

“鸭子哪来的?”

刃刀眼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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