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养娇记事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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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吱。
门被人猛地推开。
萧越警惕睁眼,姿势不变,静静蛰伏着。
乔婉眠急切又带着哭腔的声音由远及近,“萧越,我要见哥哥。”
啪嗒啪嗒的慌乱脚步声响起,萧越起身坐在榻边,略有茫然地看着少女持着摇晃的小烛台,向自己扑来。
她长发过腰,面颊潮红,一双杏眼滚着大颗泪水,额角鼻尖尽是细小晶莹的汗,细白脖颈上也黏着她几缕青丝,寝衣松散半开,肩上的一根极细的系带歪斜着,连着内里的水红心衣。
她气息短又急,胸口剧烈起伏着,心衣彷佛就要兜不住。
萧越别开目光,不去看呼之欲出的巍峨雪顶。
梦中的乔婉眠再妩媚,也不似眼前的李白桃红摄人心魄。
乔婉眠被脚下未来得及穿好的鞋子绊了一下,身子一晃,跪倒在萧越腿前,仰头期期艾艾地看着他,手中紧紧攥着他膝上的布料,哀求道:“萧,大人,阿兄有危险,求你让我去见他,我必须见他。”
萧越已习惯了她一着急就忘记尊卑,只问:“你怎么知道他有危险?莫不是做梦?”
乔婉眠哽咽着说不出话,连连点头。
她梦见乔祺身中数箭,倒在河滩上,暗红的血液丝丝缕缕融入河水。
萧越无奈。
若非能看出乔婉眠的确沉浸在恐惧中,他都要怀疑她在蓄意勾,引了。
他道:“糊涂,知道是梦还不回去休息。”
乔婉眠手攥得更紧,不知道怎么跟萧越解释,生怕他将她赶走。
她慌慌张张,舌头打结,“不是梦……是梦……反正,我,我必须见他,求求你了。”
萧越眸色沉沉,端正了身子问:“为何?”
乔婉眠又急,又躲闪,她还是不敢将自己的梦能预知之事和盘托出,看着昏暗中男人高大的轮廓,她支支吾吾解释:“娘、娘亲托梦给我,说阿兄有危险,我娘不会骗我的……真的,我看到了……他在哪?你带我去找他,好不好?只要你帮我,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。”
萧越早察觉了乔婉眠的怪异之处,原本被她这个样子勾起了好奇,想借机问出她隐藏了什么秘密。
但她说完后,萧越脑子里就只剩那句“什么都答应你”。
她可知自己说了什么,又代表什么?
他还尚未从昨日的旖旎梦境中剥离,今夜这甜美就以一副任人采撷的姿态,自己送到了他的唇边。
他从不是什么克己之人,埋藏的破坏欲破土而出,萧越原本放在身侧的手,微微一动。
那就如她所愿,当作一桩交易。
幽暗室内,男子端坐在榻边,高大身影的身影笼罩着膝边零落娇花般的女子,他向低处伸出手,堪堪在她颊边停住。
毫厘之距。
烛火晃动一瞬,照亮少女漾着祈求与依赖的纯净眸子。
也照亮了他的恶劣。
沉默须臾,萧越嗤笑一声,收敛自己攻城略地的欲望,弯身托着乔婉眠两肋,将她搬到自己身旁坐下。
小丫鬟轻飘飘没什么重量,倒是抖得厉害,坐稳后第一件事就是又抓紧了他的寝衣。
像只寻求庇护的小猫崽。
萧越道:“你娘没有骗你,乔祺前些日子确实出了意外,但现下已经脱险了,不必担心,过几日我就叫他来看你。”
“真的?哥哥他还活着?”
萧越探究地盯着乔婉眠汪着泪的双眸。
那小厮去偷听乔祺与蒙面人谈话时,她确信小厮会死。
他中毒时,她又说他绝不会毙命。
换到乔祺身上,她似乎又预知了乔祺的未来。
但她哭得太可怜了,现下不是好奇的时候。
萧越道:“是真的,还活着。他前些日子确实受了伤,但已经被启束救回来了。”
他的语气笃定,带着令人信服的安抚,乔婉眠顺着他的话琢磨:难怪萧越中毒启束都只是匆匆来看了两次,原来他那时就是在照看勉强逃过死劫的哥哥!
等等——
不对,她的梦境都是预知,乔祺前几日的伤不是他的死劫!
乔婉眠刚刚安稳的心陡然下坠。
还是必须马上见到乔祺!
她浑身发寒,继续哀求道:“求你了,萧,大人,他在哪?让我去见他,我必须见到他……”
萧越拿来一块锦帕塞到她手中,站起身远离乔婉眠身上独有的幽香,安抚道:“好,明日夜里,我带你去寻他。”
乔婉眠声音急得发哑,“我现在就要见他。”怕萧越拒绝,又补充,“不麻烦大人,他在哪,我自己去。”
萧越回转身子,抱着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丫鬟。
恃宠而骄?
他已经放她一马,且很耐心在哄她了,居然还不知足。
已是三更不说,他身上还残留着毒性,断不该此时劳累,为了一个梦带着她穿过半个开阳城。
乔婉眠可怜巴巴,一双翦水秋瞳欲语还休。
“求求你了。”
萧越:“……”
……行。
他将茶盏放下,从乔婉眠手中拿回锦帕,蒙在她脸上胡乱揉了一把,“去换衣裳。”
“大人带我去?”
萧越偏头挑眉,恢复了寻常的漫不经心,“没有我你连侯府都出不去。”
乔婉眠强打起精神,重新擦了一下被萧越揉了一脸的鼻涕眼泪,踩着鞋子回到自己屋中。
她惊醒时太过慌乱,什么都没想就跑到了萧越屋中,回来时才瞥见铜镜中的自己。
她胸侧那颗小红痣,在一片雪白中格外显眼。
乔婉眠默默挪开视线。
换衣时,她猛地想起一个细节。
梦中兄长倒在水边,水中有花灯漂过。
盛国的花灯节在七日之后,届时人们才会向水中放灯祈福,也就是说,她至少还有六日时间,今夜只需告诉乔祺,每年花灯节都躲在家里,是不是就安全了?
乔婉眠长舒一口气。
看来遇事多思多虑多观察还是有用的,她日后一定要勤于思考。
……
待她换好衣裳,萧越已经懒散靠在寝房门口候着了,伸手递递来一块手帕。
乔婉眠摇摇头,道:“谢谢大人,婢子已经不想哭了,我们这就动身罢。”
萧越上下打量了一下明显镇定过来的乔婉眠,心中纳罕,但并没问什么。
也许女子就是这般善变。
他只解释:“帕子是遮面用的,你我此行不可声张。”
乔婉眠噔噔噔跑回屋,再出来时手里多了一个帷帽。
萧越哂笑,是了,她怎么会缺遮面的用物。
看惯了她最近的娇艳打扮,都快忘了曾经她有多畏首畏尾。
……
乔婉眠跟着萧越穿过无归院中的□□,在一处铁门前停下。
打从她来的第一天起,就得了方嬷嬷的嘱咐,不许乱走,她不能去的地方,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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